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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影几乎遮蔽了楼内的光芒，那一黑衣把所有的目光都吸附上去，让人移不开眼睛。
林钰神微怔。
她第一次见这个人，他穿着小工的短衣，上面溅了些泥水。后来他虽然换上黑色锦袍，言语间颇有气度，却不似这般咄咄bī)人。
看来他虽然长在西北，家却终是在长安吧。
他是怎么回来的？如此光明正大，看来是有敕令在了。
韩言秀边的小姑娘早已经目瞪口呆，更有人抬手揉着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般揉了一次又一次。
韩言秀倒是没有揉，她三两步跑过来，又忽的止住步子，敛裙屈膝一礼。
是皇族礼仪典范的模样。
“肃王哥哥，您回来了。”规规矩矩站起来，忍不住打量着肃王李律。
李律已经走到林钰边来，对韩言秀点了点头，看向呆愣在一边的孙老板道：“一千两银子是吗？”
孙老板如梦中惊醒般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人不敢要肃王下的银子。”
李律后的随从已经上前一步，把一张银票放在展台上。
“如果做点生意也要屈服于权贵的话，大弘将士们守边换来的和平就没有意义了。”语气淡淡的，又不容置疑。
孙老板点头如捣蒜。
韩言秀的眸子里简直要点起一把火来。
林钰只是淡淡笑着，看向李律道：“不是说要作证吗？由你掏了钱，算什么。”
“没办法，谁都有几个糟心的亲戚。”他声音不大，只有离他近些的韩言秀和林钰听到了。
韩言秀的母亲庆安郡主，是肃王的堂姑母。
糟心亲戚？
韩言秀已经满脸通红，泪水扑籁籁流了下来。她盯住肃王一刻，又看了看林钰，忽然掏出帕子捂住脸，哭着向楼下跑去。
她的小姐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都慌慌张张跟了下去。
有肃王在，看闹的人终于觉得不妥当。摘月楼里一时如关门歇业般，清净得很。
“走吧，”李律看向林钰道，“我寻你有事。”
“好。”林钰点了点头，便当前一步转走下楼去。
……
……
“这么说，已经进了京城了？”
贵妃榻上斜靠着的太后下金粉饰面，晶莹透露的两件翡翠镯子沉甸甸的，都戴在左手手腕上，随着她抬手接住糕点的动作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榻下跪坐着个模样周正的嫔妃，正殷勤地剥开一颗核桃，细心挑出果仁。
“回下，已经进了京城了。随从兵将都已经去王府歇下。”嫔妃低头回答道。
太后旁侍立的内侍也连连点头，“恭喜太后下，终于可以母子团圆。”
太后已经不住温和一笑，“两年没有回来了，也是辛苦。”
跪坐的嫔妃已经捧给太后一捧核桃果仁，恭谨道：“肃王下孝顺，虽然军务繁忙，也赶着太后下您的寿诞回来了。”
太后圆圆的脸上堆满了笑，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问：“既然到了京城，怎地不进宫？是不是忘了来延庆宫的路了！”
“怎么会？”嫔妃笑起来。
“姜承徽，”太后忽的一脸严肃道，“你说我的律儿，会不会还生着我这老婆子的气呢。”
跪坐的嫔妃忙摇头道：“不会不会，下一定是被什么事耽误了。”
那内侍赶忙插进话来，“承徽娘娘说的不错，肃王下原本是直奔延庆宫的，路上有事耽误了。”
“他能有什么事！”太后一拍扶手，“京城里的皇族亲戚也不少，权贵大臣更是多如游鲤，每次回来让他多结交一些，他都窝在王府里不出去。如今刚回来，能有什么事！”
那内侍忙老老实实道：“肃王下经过东市，看到一个名叫摘月楼的金楼里起了争执，进去调解了。”
“看打架去了？”太后听到这个乐呵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儿子有这闲心。谁打呢！打的怎么样了？”
内侍低头道：“回禀太后下，是两个小姐”
“哟！”太后坐起子几分气恼，“什么时候你学会说话说一半了！谁家的小姐！”
内侍只好回答道：“来通禀的人说，是庆安郡主府的钟秀县主，和新晋不久的文安县主。”
手里剥着核桃的姜云瑶手一抖，长绒地毯上掉落了一粒果。
太后神恍然，“我想起来了，钟秀县主找过钰儿麻烦呢。”
内侍心里一惊，文安县主的确闺名林钰，不过太后下这么称呼，似乎是抬举了她不少。
太后又疑惑道：“不过两个小姐掐架，管肃王什么事！我懂了，儿子大了想娶媳妇了是不是？”
内侍和姜云瑶可不敢接腔。
太后已经站起来，在室内踱了几步，道：“这些年每次律儿回来，我都张罗宴请。明的暗的，让他见见贵族的姑娘们。每一次他都推脱，就连吕阁老家的小姐，都看不上。”
内侍跟在他后点头，“肃王下心系边关，不想让这些京城滴滴的小姐们去受苦。”
太后眉毛一横，佯装生气道：“能嫁给我儿子，谁会觉得苦？”
也每人敢说苦啊。
内侍忙不迭地点头。
太后又若有所思道：“真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喜欢庆安郡主家的小姑娘。”想了想，眉头舒展开又皱了，犹豫道，“只是那个小姑娘，怎么就入了律儿的眼呢。”
神几分不满。
内侍忙摇头道：“太后下有所不知，杂家听说，肃王下进了摘月楼不多时，钟秀县主就哭着跑出去了。”
“那……”
“哎，”内侍忙把话说完，“听人来报，说肃王下跟文安县主，并排而行，在街市上走呢。。”
“跟钰儿……”太后念叨道，“怎么会，他们应该是第一次见。”
内侍和姜云瑶摇着头，表示并不知。
太后忽的一抚掌，“这一定就是，就是民间说的，一见中意了！”
说完肃立片刻，兴高采烈往外走了几步，“去，找司天监去合八字！”
这也太快了吧。
姜云瑶呆立在内，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内侍忙跟了过去，“太后下小心，杂家去安排编号。”
“快去快去！”太后喜不自，“这真是太好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