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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何萍死因追踪》
第二章
“喂，啊，老师啊，什么事？”
吴月听到这个声音，皱了眉，上次采访吵了起来，差点把纪录片给搅黄了，其实下面还要继续采访，可是她赌气不愿去——那个三观不正的班主任老师！
然而那班主任居然主动示好，邀请她一起去丽华酒店吃饭。
去吗？
吴月放下手机，怔忪了一会儿，看着窗外人来人往，忽然绽开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夏日时光，雨后初晴，空气里透着意外的清洌，吴月进了酒店，服务员引着她去了半包厢，见班主任已经坐在那里，换了一身轻松的杏色休闲衫，映着俊朗的面容，仿佛一下年轻了二十岁。
“坐。”班主任指着对面笑着道：“吴记者，上次跟你吵起来，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吴月见对方这么客气，也不好变脸，勉强笑了笑，放下包，坐了下来。
“请点单，今儿我买单。”班主任把单子递给了吴月。
吴月眨了眨眼，接过单子溜了一眼，忽听老师又道：“这饭店的鱼做的不错。”
话音未落，忽然背后横斜里冲出一人来，一把摁住吴月道：“妈，你果然在这里！”
吴月一怔，回头见是自己的女儿萧萧，不由诧异地问：“萧萧？你怎么在这里……”
“哼。”萧萧今年十七岁，刚刚高一，长得肤白美貌，扎着马尾，一身青春运动衫，是个青春靓丽的少女，听到这话，哼了一声，看了看对面的班主任，又回头撇了撇嘴道：“你不会给我找后爸吧？”
“胡说什么？”吴月的脸“腾”地红了。
萧萧则扬了扬眉，扭了扭身子，坐在母亲身边，闪动着自己着袖子，仿佛出了一身的汗：“我跟同学在这里聚餐啊，我不是跟你说了吗？结果我同学说，好像看见你妈了，我开始以为她跟我开玩笑呢，结果呢，嘿嘿，你果然在这里，还有个帅大叔。”
说着，萧萧抬头看了看班主任，班主任脸上保持着优雅而绅士的微笑，眼眸闪着光，忽然俏皮对萧萧眨了眨眼，萧萧一怔，抿嘴笑。
“好啦，别闹了，我这是工作。”吴月板着脸，道：“你跟同学聚会怎么跑这儿来了？”
“同学聚会不能跑这儿来吗？吓。”萧萧嘟着嘴道：“你以为我们孩子就不能到这地方吗？”
“当然不是。”吴月似乎不愿意在老师面前暴露家事，只敷衍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不要。”萧萧说了半句，忽见饭桌上上来的凉菜，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好吃，妈，你这里的饭菜一定比我们那边好吃，我们都舍不得点贵的。”
吴月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忽然手机响了，她低头看了看，对着老师笑道：“不好意思，出去接个手机。”
“请便。”班主任做了个优雅的“请”的姿势。
吴月站起来出去了，一时包厢里只剩下萧萧和班主任两个，萧萧还是个孩子性子，见桌子上有好吃的鹌鹑蛋，拿着筷子拨拉着一口一个。
“其实我很理解你的。”班主任盯着萧萧那忽闪忽闪的睫毛，开口。
萧萧抬头，眨了眨眼，青春少女，自有一种灵动的美，明媚善睐，顾盼生辉，让整个包厢忽然亮起来。
班主任似乎禁不住这样的亮色，笑得越发和蔼可亲道：“你妈是不是很拘束你？”
“还好吧。”萧萧说这话的时候，嘟起了嘴，似乎欲言又止。
“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找我聊天，我觉得我是理解年轻人的。”班主任的声音缓了下来，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
“真的吗？”萧萧听到这话，眼睛一亮道：“你能理解我吗？”
“当然。”班主任敲着桌子，指头微微颤抖着道：“我可是做老师很多年了，对年轻人的想法还是比较懂的，而且我会保护你们的世界的，比如说你恋爱了，有男朋友了……”
“我没有。”萧萧忽然脸红了，低下头咬着嘴唇道：“我哪儿有啊。”
班主任的嘴角忽然抹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从兜里掏出手机道：“加一下微信？”
萧萧“哦”了一声，上下打量着班主任，似乎有点警惕。
“我是你母亲的朋友，还会害你不成？”班主任哈哈一笑，见萧萧不肯加，把手机又收了起来。
这话反而让萧萧放了心，“3982737.”她说出自己的微信号，班主任忙掏出手机加上，笑道：“有时间聊，其实我特别喜欢跟你们聊天，做你们的知心大哥哥。”
“知心大哥哥……”萧萧听到这话，忽然噗嗤一笑道：“是知心大叔吧？”
班主任微窘，哈哈一笑，拍着萧萧的肩膀道：“你真是可爱的孩子。”
正说着，吴月已经进来了，道：“不好意思啊，老师，真不好意思——”然而，说到半截，忽然盯住班主任放在萧萧肩膀上的手，脸一下沉了下来，抓着萧萧道：“走。”
“哎哎哎。”
萧萧莫名其妙，被妈妈抓着离开，不停地看着班主任道：“你干嘛？妈，疯了？”然而就这么一路被吴月拖到了酒店外面，才松了手。
“你咋了？妈？”萧萧瞪大了眼睛看着神经质的母亲，又转身回头往里看去，这边酒店门口靠着窗，刚才班主任的包厢正好对着窗户，在里面就能看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时班主任也正在盯着她们母女。
萧萧忽然有些尴尬，皱了眉抬头道：“妈，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
吴月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窗户正对着门口，所以只把手往门里指着道：“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什么啊？”萧萧莫名其妙。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妈妈正拍个纪录片，这个老流氓跟一个作家年轻时候谈恋爱，结果导致作家自杀，你知道吗？”
萧萧摸了摸头，感觉这阅读理解不好做，奇道：“妈，你能把话捋顺了再说吗？我听着呢，不用急。”说着，忽然斜藐了一下窗户。
班主任侧着脸，正往这儿看，从外面看不太清里面的面容，只能感觉到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泛着光。
“好吧，我明白点说。”吴月喘了口气道：“是这样的，有个叫做何萍的作家自杀了，你知道吧？她写过一本书，叫做《心理囚禁》，写一个少女被坏人囚禁在地下室的故事，知道吗？”
萧萧眨了眨眼，点头。
“她自杀之后，我们电视台想给她拍个纪录片，所以要调查她的经历，采访的时候发现她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师生恋，而她写的是书里，是少女被老师囚禁的故事，所以我比较感兴趣，去采访这个班主任，就是刚才那个男人。”
“嗯嗯，我知道，帅大叔。”
“帅个P。”吴月忽然炸毛：“何萍当时才多大？十几岁的毛孩子知道什么是爱？成年人的认知和少女不一样好吗？用成年人的思维去套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这是犯罪，懂吗？诱奸？明白吗？然而这个男人居然毫无忏悔之意，还大言不惭地说爱情无价，爱你妈啊，一个孩子懂什么爱情？去他妈的哦，我再也不想看到这个畜生。”
“呃呃呃。”萧萧抹着脸上被母亲溅起来的唾沫，又侧头往窗里看了一眼，那班主任显然听到了吴月的指责，居然也不生气，只是无奈地摇头，对着萧萧耸了耸肩。
萧萧看着这样优雅绅士的班主任，又侧头看着暴跳如雷的母亲，忽然觉得有些滑稽，不由“噗嗤”笑了。
“你笑什么？”
吴月一怔，盯着萧萧好笑的表情。
“没啥。”萧萧吓得伸了伸舌头，摆手道：“我知道了，妈，你激动什么呀，都是别人的事情，你这是上哪门子火儿？他又没诱奸你女儿。”说着，挽起了吴月的胳膊，让吴月的身子背着那窗户，好割开吴月与那个班主任之间的视线。
吴月听到“他又没诱奸你女儿”的话，忽然叹了口气道：“说不准呢，你可小心点，我彻底得罪他了，他这种人，若是想报复我冲你下手怎么办？”
“哦。”萧萧听到这话，脸色微沉，抬眼看着前面的路，小扇子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眸忽然变得有点深：“你觉得你女儿那么好欺负吗？”
吴月听到这话，嘴角已经勾起来了，可是依然板着脸道：“什么跟什么？刚才他对你说啥了？你怎么允许让他碰你胳膊？”
“吓。”萧萧有些不耐烦了，摆手道：“碰我胳膊多了，我上公交车，碰我胳膊有上百人，妈，快把他们全部打死。”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吴月被女儿气得“噗嗤”一笑，倒也不计较了，想到今儿的饭局是黄了，下面的采访估计也有点凉，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忽然吃惊地发现班主任的包厢就在自己站着不远的地方，此时那男人正坐在那里看着她们母女说话，也不知道刚才自己那话被他听到了没有。
想到这里，她没由来地生出一种怯意来，却见班主任站了起来，转身离去，只留下一桌子的凉菜，和服务员莫名其妙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