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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是被叫起来的，正确地说，是被绑起来的，蒙了布，拎着衣襟，拖着地，到了刑罚室里，摘下来，则是精英男的脸，这边是主任，周围是打手，还有几个不知名的黑衣人，旁边跪着的，则是胖子。
他的摸样很惨，惨到我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去看第二眼，我对残忍这种审美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所以就不去形容了。
总而言之，他很惨地跪在我旁边，不过人还活着。
“小明啊，没想到你才是段数最高的那个啊。”
主任此时开口，语气里带着洋洋得意的意思，笑眯眯地看着我，神清气爽的很，仿佛多日的不满，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
我眨了眨眼，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精英男，精英男也在看我，脸上带着几分惋惜道：“你为公司立了大功，本来想要把提拔到D级了的，不过……嘿嘿。”说完，摇头。
我眨了眨眼，继续表示不解。
“小明，对不起，我已经都交代了。”胖子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嘶哑道：“你从前那些事情，我都交代了，还有你帮我逃跑的事儿，我也交代了，你给我纸条，让我这么做的，我因为没有报警，所以遭到了你的打击报复，被你又抓来了。”
我脑袋“嗡“地一声，身子晃了晃。
“小明同志，别装傻了，能不能都交代了呢？”主任一边说，一边笑，那份得意怎么压都压不住，是啊，我若是倒了，这份功劳都在他头上了，他肯定要升级的，钱也不会少分，简直不要太如意。
我闭上眼。
“快手——”忽然，背后有人踢了我一脚，正踢到了我背后的软肋上，痛入骨髓。
我睁开了眼，盯着胖子。
现在我愿意看他的惨状了，毕竟我恨他，没错，他不救我，我打击报复，然后他拖我下水，这几个月，我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可以写耽美小说了。
胖子似乎知道我在看他，低垂了头去，他现在真的像个猪头了，肿得像紫馒头，浑身都是青紫，嘴角裂开了，留着血丝，眼睛像是个大熊猫一样，看到这样的胖子，我多少有了点怜悯，或者说，少了几分愤怒。
“我说。”我出口。
众人一怔，都看向了我，胖子似乎也有所动，抬头藐着我。
我眨了眨眼，抬头看着精英男道：“领导同志明察啊，若是我真的跟胖子说的那样，是自己故意放他跑出来报警的，然后不忿他没有这么做，所以又想办法抓他回来，那么我要反问一句——我就不怕他反咬一口吗？”
“哗——”
屋子里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声。
精英男眼皮一跳，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僵硬的姿势，主任在旁急了，跳起来道：“你居然还要狡辩，铁证如山。”说着，指着胖子道：“他就是最好的证人。”
“是啊。”我无辜地眨了眨眼道：“胖子你不记得了吗？咱们住在一个房间里，你总跟我嘚瑟从前的生活，还说如果我帮你出去，你就给我金条，我说我对公司是很忠诚的，你若是有金条，可以拿出来给公司啊，你就点头说给，我就以为你会给的啊。”
“嗡——”
屋子里又响起了悉悉索索的议论声。
“这简直了。”
主任气得唾沫都要吐出来了，尖叫道：“你果然是狡辩，他就是装傻要逃跑的，许英，你可不能不查啊。”
原来精英男叫许英。
那许英依然没吱声，只是又换了个姿势，表示内心的犹豫与不安。
对了，这阵子我们一直在听“销售心理学”，我还真学了不少东西，比如察言观色，比如如何从人物的细小动作，来判断对方的情绪，如今这位许英据我看来，似乎未必相信我，但是也未必完全相信主任，这就有戏。
“你们可以不信。”我表示无所谓的样子道：“可以惩罚我，但是我为公司尽忠的心，是绝对不会改变的，”顿了顿，又道：“胖子逃跑的时候，还劝我一起逃，我都没有逃。”
这话出口，众人面面相觑，许英似乎抓到了什么，抬头盯着主任道：“当时谁在？”
主任看了看人群，指了指旁边两个打手，道：“他们跟着的。”
“当时什么情况，跟他说的一样吗？”许英紧盯着问。
三个打手对望一眼，又看向了主任，似乎等着主任示下，主任皱了皱眉道：“你们照实说就是了。”
三个人忙答应一声，把当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许英又问：“当时胖子跑的时候，这个王明在哪儿？”
三个人对望一眼，竟然一时没答上来。
“我去追胖子了，一时没注意到。”一个打手道。
“我也只看到胖子了，没注意到。”另外一个打手附和道。
第三个打手也这么说。
许英听到这话，沉吟了半晌，又道：“你们都去追胖子，然后什么时候看到小明的呢？”
我听到许英称呼我“小明”，心头微微一松。
主任也注意到了，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打手想了想，回答：“大概两分钟？”
“没那么慢吧？”另外一个打手回道：“也就一分钟左右吧，反正我是一下子就想起他还在这里，怕他也跟着逃了，又回头抓着他。”
“他那个时候什么样？”许英扶了扶眼镜，问。
两个打手对望一眼，又看向了主任，主任大概被他们看得尴尬了，气道：“看我干什么，老实回答上级的问题。”
两个打手忙答应一声，一个道：“好像就站在哪里。”
“差不多把，就站在那里。”另外一个道。
“啪。”
许英打了个响指，脸上浮出几分笑来，看了我一眼，仿佛有些心领神会的意思，又看向了主任问：“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主任大概没反应过来，挠了挠头道：“什么？”
两个打手也莫名其妙，忽然看了一眼。
“啧啧，你们也是。”许英忽然一下抬高了声音，仿佛要众人听到自己的话：“这么多日子的课程都白学了？讲师们的课可是很珍贵的，《销售心理学》你们做笔记了没？活学活用了没？你看你看，这么重要的事儿，也不想想自己学的那些？”
大家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本来要审问我的，怎么忽然说教起来。
许英扬了扬眉，似乎知道大家怎么想的，哼了一声，扶了扶眼镜，走到人群中间，指着我道；“你们看到了吗？”
众人越发不知道他要干嘛了？
“许总，这是个奸细！”主任恨恨地添油加醋，过来吐一口唾沫。
我没躲，只静静地看着他，心里好笑，整天说我是傻子，到底谁傻呢？
当然是你啦主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