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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饭局不怎么能消化,大抵不是食物的过错。
被云深问及“余怀旭”,童雀没敢立刻接话。脑速飞旋,不由联想起中午的那餐饭。
席间云泠不知是不是无心之举,提到了童雀的前男友。不过也只是一语带过,没有提及名字。
许是被童雀的“悄悄话”刺激了某个敏感点,云泠迫切想要在她面前证实自己和童丹的交情深。表示童丹什么事都不会瞒着她,包括妹妹的感情生活也会事无巨细与她分享。
又或者,目的不那么纯粹。
莫非是云泠把云深在人前与她“演恩爱”的这段当了真,想反将她一局,在云深面前故意摆她一道?
童雀也分不太清云泠那番话的意图到底是什么,但她分明记得自己当时有留意过云深的反应。
云深那会儿正专心吃饭,视线没挪移半分,更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他看着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童雀也就没当回事。
还以为能就这么混过去,没想到才这么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这个套路深就连对方的名字都查清楚了。
抓住了她这个把柄,也不知他又会耍什么花样。
果然,就不该吃他给的草莓班戳!
人套路深是个什么人物,能白给她这点甜头吗?
童雀暗戳戳觉得后悔,指尖往边上挑了挑,推走空了盒的草莓班戳。
“怎么不说话?心虚了?”云深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谁?”童雀眨眨眼,作迷茫状:“我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认识。”
无声对视了数秒,云深哂笑:“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你撒谎的时候会频繁眨眼。”
童雀被他这么一提醒,瞬间瞪大了眼睛。更心虚了,迟疑着想要否认:“有……吗?”
云深没接话,抿唇,似在审视般看着她。
童雀错开视线,回避话题。
被一道目光死死锁住的感觉不太妙,如有实质,戳的她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虽然也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好心虚的,但她莫名就是心虚,且在云深这诡异的注目礼下越发烦躁。
对峙僵持了数十分钟,对方仍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
童雀偷偷瞥了他一眼,视线撞上,她终于还是坐不住了。“啪——”的一声拍桌而起,怒道:“你看什么看!”
这小暴脾气说上头就上头。
思维慢半拍跟上行为的步调,她这才发现自己在这个套路深面前好像格外沉不住气。
云深或许也没料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手中不断抛接把玩的签字笔失手掉到了地上,咕噜噜滚着圈。
签字笔撞到桌角,一声轻响后停止了动作。
视线无声交缠,对方情绪不明。场面十分尴尬,连带着空气都好似浇筑凝滞了。
“……”冲动是魔鬼。
现在到底该说点什么才能缓解这脚趾能抠穿地心的尴尬?
童雀摁在办公桌上的手指蜷起,默默背到身后,动作幅度很小地搓揉着拍疼的掌心。
都到这份上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临时决定反咬一口,好结束这个倒胃口的话题。
“姓云的,你别以为你是我未婚夫就了不起。你有什么权利查我?《民法通则》有明文规定,你这种行为属于侵犯个人隐私,是民事侵权行为!”童雀凶巴巴地说。
很好!
气势不能输!
云深闷闷的“嗯”了一声,默了半晌,问:“跟他到哪一步了?”
“什么?”童雀没听明白。
“牵手,接吻,还是已经……”云深欲言又止,手掌交合,拍了一下,挑眉看她。
已经……啪?!
童雀一秒看懂,立马急了:“想什么呢你!别冤枉人!”
这种不正家风的话要是让她那快活成活化石一样一板一眼的哥哥听了去,估计真会打死她。
云深忽地笑了,敛睫。心情不错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就明白了?
童雀盯着他瞧了会儿,慢腾腾坐下。转瞬理清了头绪,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
很不服气地说:“你是直男癌吗?凭什么只有你单方面审我?那我还想知道你是不是个干净的男人呢,万一脏了,我也嫌!”
“没脏。”云深大大方方对她敞怀,抬了抬臂。漂亮的桃花眼微弯,笑的又痞又坏,刻意压着声,问:“要验身吗?”
验……
什么?
“……”这是良家妇男该说的话吗?臭不要脸!
童雀别过脸,耳廓烧红。
“是会介意,但不是你理解的那层意思。”云深说。
像是在跟她解释。
下班的点,VIP电梯。
金烁按下车库楼层键,悄声退至上司身后。
云深看着亮灯的电梯按钮,叫了声:“童秘书。”
童雀闻声快速瞥了他一眼。
只要一对上他这张脸,脑子里像是自带混响音,不断循环重复着那句欠揍的:“要验身吗?”
脸部不自觉升温,童雀别别扭扭地侧过身,对着电梯框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嗯。”
“那个余怀旭。”云深转头看她,问:“你当初看上他什么了?”
“……”又来了,这话题没完了是吧?
没能得到回应,云深催道:“童秘书?”
童雀偷偷撇了撇嘴,简短回忆了一下跟余怀旭对上眼的契机,回:“车开得好。”
车、开得好?!
这话题相当危险。
金烁只想当个不存在的透明人,屏息垂首,大气都不敢出。
童雀很快意识到自己这话回得有歧义,补充说明:“赛车。”
“职业赛车手?”
“不是,算是业余爱好。”
“拉力赛还是方程式?”
“方程式。”
“最好的成绩?”
“区赛第二。”
电梯内静了数秒,云深似有不屑,哼笑了声:“区区第二。”
一问一答间童雀意识到了点什么,仰头问他:“你也懂赛车?”
“岂止。”云深说。
“……”切,真能吹。
回了住处,童雀直奔房间。
抱起奔向她的小雪球亲了亲,计划先洗个澡,再带狗子去散散步。
在换衣间挑浴袍,听到有敲门声。
童雀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放下怀里的狗,去开门。
管家侧立于门外,微笑告知:“童小姐,二少爷让我带你去一下车库。”
“他有说找我什么事吗?”童雀问。
“这个……少爷没有提。”管家说。
童雀点点头:“行吧。”
那个套路深一天天净给她找事,这会儿突然找她,又不知在搞什么名堂。
童雀心里犯了嘀咕,不过也没打算为难手底下的人。尾随着管家出房间,下楼,拐出院,进车库。
云家这处宅子的车库占地面积很大,童雀一眼扫过去,看到不少限量款,跑车居多。
“你们家少爷喜欢车?”童雀问。
“是,二少爷他非常喜欢车。”管家恭敬回话,“这里的一部分车是二少爷亲手改装过的,还有一部分是二少爷专门出国竞拍回来的。其中有几辆单独摆放的车听说是古董级别,欣赏价值更高,用来收藏。”
童雀想着平日里都不见云深摸过一次方向盘,不免惊讶道:“还真是没看出来,他会对车感兴趣。”
“二少爷玩车好多年了,没有接手家族生意前是职业赛车手,赢过不少比赛,那些奖杯都搁大少爷的书房摆着呢。”管家说。
“职业赛车手?”
怪不得之前敢那么大口气说话了。
童雀其实对赛车这行也就是一知半解,但看过不少直播赛,现场氛围又燃又炸。车技玩的溜的赛车手从车内钻出的那一刻像是自带光环,瞬间就能成全场的焦点。
如果那样的场景换成云深那张脸……
童雀一下来了兴致,好奇道:“那他现在还玩儿车吗?”
管家摇了摇头,说:“二少爷肩上的担子重,得顾全大局。”
在他们这样外人看着光鲜的家庭,婚姻都不能自主,更何况是爱好。
童雀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也是。”
有跑车轰鸣声靠近,童雀转头看了过去。车灯晃眯了眼,她下意识抬手遮挡光源。
跑车在她身侧停下,带起的风吹起了她的衣襟。
“二少爷,童小姐我给你带来了。要没别的事,我就先去忙了。”管家说。
云深开车窗,“嗯”了一声。
童雀遮于眼前的手垂下,低头打量云深开来的柯尼塞格。
“车不错。”童雀简短点评了句。
云深朝她招了招手:“上车。”
“都这个点了,是要去哪儿吗?”童雀问。
“不去哪,兜风。”云深说。
在公司闹了些不愉快,如今同一屋檐下住着,童雀也不想真把关系搞僵。
简短思考过后上了车,扣上安全带,笑言:“云总好兴致。”
云深“嗯”了一声,踩油门。
月朗星疏,风疾驰。
童雀瞪圆了眼看着前方,死死抓住安全带,连番颤声提醒:“慢、慢点!慢慢慢!你慢点啊喂!”
云深像是患了间歇性失聪症,听觉系统脱离服务区。还在不断提速,完全不搭理她。
过弯道,眼瞅着就要撞向护栏了。童雀呼吸骤停,紧闭上眼,惊恐尖叫。
“不是你自己说喜欢赛车的吗?”云深皱眉,忍不住抱怨:“鬼叫什么?吵死了。”
好像已经……
过弯道了?
童雀试探着睁开一只眼,往后视镜看了看。
还好有惊无险。
心有余悸,隔窗观望地形。
窄道,急弯。
向下望,是断崖残壁,极陡。
这里可是山道,万一掉下去就死定了!
这个疯子!
“停车!快停车!”童雀的魂都快吓飞了,受不了了这样的刺激,用力拍车窗:“我要下车!放我下车!”
云深转头看了她一眼,这才发现她好像是快吓哭了。立马踩下刹车,急停。
童雀哆哆嗦嗦开车门,想下车,被忘了解开的安全带拽住了。
她胡乱往后甩了甩胳膊,哭腔浓重:“你别拉我!放我下去!你这个混蛋!我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要这么整我!混蛋!”
云深盯着她看了片刻,抿唇忍住笑。
手伸过去,替她按开了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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