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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那三张空出来椅子是属于余笑三人。
乔治带着她们三个走过去，语气温柔道：“女士们先生们，今天又多了三位成员，让我们欢迎她们到来。”
然而并没有人对他话做出回应，余笑暗自数了一下，这一圈椅子一共是十三张，其中十张都已经坐了人。那十个人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一副脸色苍白表情呆滞模样。他们一动不动，仿佛根本听不见乔治说话。
对于他们冷漠乔治并不在意，他热情招呼三人过来坐，“快坐下吧，这是专门为你们准备座位。”
待三人坐下后，乔治就站在一旁，微笑看着这十三个人。
“今天检测开始了哦。”乔治声音十分悠闲，“在座各位都已经接受过一段时间治疗，为了检测这段时间治疗效果，我特意为你们选择了一个有效检测方法。本次检测结果关系到你们之后治疗方案以及床位选择，大家一定要认真对待。”
不知为什么这些话说完后，那些个表情呆滞病人都有了一定反应，每个人眼神里都透着恐惧。
乔治优雅在病人们身边踱步，最后他停在了余笑身后，双手按在了余笑椅背上。
“今天检测内容是，说一说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吧。”乔治尾音有些上扬，好像心情非常不错，“谁先说呢？不如从我们新来伙伴开始吧。”
“这位女士，聋传人女士，你先来好不好？”
明明是轻声细语，余笑却感受到了满满恶意。她直觉这里头有坑，打死也不能往里跳。
“乔治医生。”余笑低着头，声音微弱显得很脆弱，“我来到这里原因非常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这样吧，还是让其他人先说吧，我先理一理思路。”
乔治医生嘴角笑容扩大，刚要说话，眼前人突然抬头指着对面一个小眼睛干瘦男人，“我看这位叔叔好像有话要说，不如就从这位叔叔开始吧。”
小眼睛干瘦男人：“……”
我只是看起来老，但我其实才三十一岁啊，怎么能叫我叔叔呢？干瘦男人嘴唇嗫嚅了一下，随后道：“那好吧，就从我开始好了。”
旁边赵岚和周小珍同时松了口气，刚才余笑拒绝之后她们就担心乔治会让她俩第一个发言。她俩可没想到用什么理由拒绝，毕竟总不能和余笑用一样理由吧。
“我叫张涛，今年三十一岁。”干瘦男人张涛在说三十一岁时候加重了音量，并且看了余笑一眼，“我在政府工作，亲戚朋友们都夸我年轻有为。”
“去年我结婚了，妻子是个美貌女人，并且她家境很好，岳父是本地很有名望商人。婚后我们过得很幸福，我妻子为了不打扰我睡觉，经常委屈自己去睡客房。很快她就怀孕了，我欣喜若狂。”张涛又看了余笑一眼，“我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还要当爸爸了。”
余笑被看莫名其妙，这个叔叔为什么总看我？
“没想到才七个月我儿子就出生了。”张涛忽然激动起来，他坐在椅子上弓身低头，双手紧紧抓着脑袋上为数不多头发，“医生说是足月生产，可是这怎么可能呢？我们结婚才七个月啊……”
余笑微微后仰，原来是喜当爹啊，所以他受不了这个打击就进了圣伊丽莎白？
“这根本不是我儿子，我很痛苦，我去质问她。可她却说这个孩子是她在认识我之前怀上，这只能代表她过去，并不是对我不忠。”张涛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来。
就在余笑以为他要爆发时候，他突然道：“她说有道理，爱她就不该在乎她过去。她受了这么多苦，我应该好好爱护她才对。”
余笑：“……”
这是什么神奇逻辑？余笑大受震撼。就在她疑惑不解，这个男人承受能力如此强大，那他为什么会被送到精神病院来时候。
张涛忽然站了起来，尖着嗓子嘶吼，“可是一个星期后我提前下班，她居然和别男人一起躺在我床上。我去拉她，她居然和那个男人一起打我，还骂我像条狗一样！我不会这么轻易饶恕她，我要去找岳父，岳父会为我做主……”
“哈哈哈哈……岳父果然是帮我，他答应了要责骂那个女人，还将他豪车送给我，让我开车回家。”
众人皆静静地看着他，心说然后呢？
“然后车子在回家路上刹车失灵出了车祸。”张涛坐了下去，表情重新变得呆滞起来，“我就来到了这里。”
余笑：“？”
什么意思？她有点没听懂，这个叫张涛这就进来了？他不是被岳父安慰了，并没有崩溃嘛。难道是车祸伤到了脑子，所以才进来？
“他说完了，下一个就由我来说吧。”在张涛斜对面一个中年女人开口了。
余笑看过去，那是一个很胖又很憔悴女人。身上脂肪堆积，皮肤微黄粗糙。头发花白，草草扎着，显得潦草又邋遢。五官看不出什么，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是不错，如果不胖话眼睛应该挺大，只可惜也是黯淡无光。
“我叫刘翠，今年四十五了。”刘翠不明白为什么要报年龄，不过既然上一个人说了，那她也就说好了，“我是个家庭主妇，我儿子在工厂上班，我老公是赌场看……门卫。”
刘翠伸手将鬓边散乱头发掖至耳后，眼珠微动，扫视众人一圈。然后道：“你们别看我现在这样，我年轻时候是厂里一枝花，那些臭男人天天跟在我后面转。后来我结婚了，我老公是修自行车，是个手艺人。虽然他长得又矮又丑，但是我妈说了，男人不需要长得好，只要有本事挣钱对我好就行了。而且丑男人老实，不会在外面乱搞。”
“刚结婚时候还挺好，很快我就怀孕了，怀孕之后我胖了不少，他说没事，说胖子抱着舒服。”刘翠黯淡目光中透着一丝微弱光芒，“九个月后我生了个大胖小子，但是他身体不好，我只能在家照顾他，不能去厂里上班了。时间长了我朋友们都不跟我来往了，后来工厂关了门，他们都去找工作去做生意，我也想去，但我儿子才上小学……”
后面发生事不用说余笑也能猜个大概，这种惨剧太多了。
果然刘翠开始哭，眼泪流出来在沟壑纵横脸上肆意横流，“可是那个杀千刀，居然在外面有人了。他凭什么？！他长得那么丑，又没什么钱，凭什么找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没我当年一半好看！”
“我跟他吵，他居然打我，还让我去照镜子，说我像头猪。”刘翠眼里全是怨恨，“我变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他？当初喜欢我男人那么多，我嫁给他是他高攀了！不过好在我还有儿子，只要儿子向着我就行了。我就一心扑在儿子身上，我希望他有出息，将来在大城市买大房子，接我去过好日子。”
“可是……”
“可是他就跟他老子一模一样，不争气。成绩不好，就喜欢玩，高中没读完就辍学了。年纪轻轻就在外面和不三不四女人鬼混，还搞大了一个女人肚子。他把人带回来说要结婚，女方居然开口就要四万块钱彩礼，这不是要了我全家命嘛。”
“没结婚就大了肚子女人不值钱，我儿子肯娶她就不错了，我是不会给钱。哪知道她居然去打了胎，再也不肯见我儿子。我儿子被那个坏女人教坏了，天天在家跟我吵架。”
刘翠说着说着又捂着脸哭了起来，然后哽咽道：“有一天他在房间里玩游戏，我进去说他，让他早点睡，游戏玩多了没出息。他忽然朝我吼，还拿水果刀捅我。我疼倒在地上，他不送我去医院，还连捅了我好多刀……之后我就来这里了。”
“……”余笑眼角一阵抽搐，大概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而她也很庆幸，幸亏没有第一个发言，否则她一定会死很惨。原本她看见医院名字是圣伊丽莎白，就以为这里是精神病。现在她才知道，进这所医院条件并不是得精神病，而是死亡。这里在座所有病人，除了她们三个全都是死人。
身边这群病人，脸色苍白表情呆滞，有木讷有充满怨气，甚至还能聊天说话，看起来人畜无害。但是谁能保证他们知道身边有活人后，他们会是什么样子？
“刘女士遭遇真是让人同情啊。”乔治虚伪扶了扶眼镜，“那么接下来该由谁来发言呢？”
“我来吧。”在周小珍惊讶目光中，余笑举起手，“下面就由我来向大家分享我来这儿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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