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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央犹豫片刻，问道：“大师兄？”
林再添淡淡看了她一眼。
“大师兄最近是否觉得头痛难眠，疲倦乏力，常会忘事，有时还会出现幻觉？”洛央谨慎问道。
林再添淡然：“师妹放心，我虽虚长你几岁，但到也不至于老到糊涂了。”
洛央一顿：“我并非此意……”
“你到底有何事，直言无妨。”
“我听闻莫师姐说过，这世间有种罕见的病症。”洛央委婉道，“不知大师兄可曽听闻过‘精分’一症？”
洛央打开了话匣子，思路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我观大师兄最近行事变了许多，也不太爱与师侄们说笑，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一般。需知，‘精分’一症便是这等症状。大师兄切不可病忌讳医，有病就得尽早治疗……”
“你想多了。”林再添心头一肃，面上却依旧平静，“我一向便是这般……沉稳可靠之人。”
洛央：这话你信？
莫绿萍将她往边上拉了拉，眼神警惕：“小师妹，男人善变，切莫随意相信他们的鬼话。”
霍仙君闻言居然也点了点头以示赞同：“师侄的确有些改变，若是以前，方才见那妇人，你定是会上前安慰一番。”
他想了想，似觉得此话有些歧义，挽救道：“我的意思是，师侄平日里为人亲切随和，关爱弱女……不，弱小。”
林再添深吸一口气：……林再添你出来我们谈谈，你平日里到底是个什么鬼形象？
说话间，十来个魔兵走了过来。
他们在数个笼子之间挑挑拣拣了半日：“你们，出来出来。”
笼门打开，四人佯装不愿意，实则动作迅速地走了出去，排排站到魔兵身后，生怕他们反悔了一般。
在这牢笼中生生蹲了两日，又不能使用法术，四人都觉得自己已经腌入味了。
隔壁笼的十数人也被挑中。
他们惶惶然挤在一起，缩在笼子里不愿出去，更是衬着洛央四人鹤立鸡群。
一个黑脸魔兵摸着下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们几眼：“没见过送死这么积极的。”
洛央等人：……大意了，应当再装得像一点。
好在这些魔人似乎头脑颇为简单，并未在意。
凡人终究是违抗不了魔物。四五十凡人挤挤挨挨地靠在一起，站在院中空地上，有些人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抽泣起来。
头顶上的鬼灯似乎心情愉悦，低低地探下身，绕着众人快速地飞舞。
“吵吵吵吵什么吵？”魔兵不耐道，“被选中作为城主大人的祭品是你们的福气。”
他动作麻利地拖过一条长长的黑铁链，绕在众人手上，挨个串了起来。
“等等，这小崽子怎么回事？”魔兵这才看见那高烧的瘦弱男孩，他正躺在那少妇的怀中昏睡。
魔兵伸手便将男孩拎了起来，他的指甲黑而尖利：“这小崽子病了。城主大人不收这种次品。”
他随手将那孩子丢回笼中，那孩子的身子如面条一般，软踏踏地摔在笼子里，顺着笼壁滑了下去。
少妇的嘴巴蠕动了几下，眼里含着泪光，最终一句话也没能说出来。
现下这般情况，谁也不知是进了城主府，还是留在这里等死更糟。
左右不过都是死罢了。
魔兽们伸了个懒腰，张大嘴吼了一声，露出森森白牙，然后便精神抖擞地向院门走去。
院门大开，这一串祭品便被拽着上了街。
街边的魔人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似乎对这些凡人已然司空见惯。
一个小摊贩拎着一长串白生生的片状物，吆喝道：“卖指甲！新鲜的人类指甲！买回家给小崽子们磨牙再好不过！”
洛央突然就想起当日在城门口磕着指甲的那个魔族女人，还真是人类的指甲。
魔人们的食谱还真是千奇百怪。
关押祭品的大院距离城主府并不十分远，穿过三条大街便到了。
城主府位于整个无妄城的最中央，庞大无比，府中无数高高低低的黑楼，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小的城池。
城主府的大门与无妄城门一般，由黑铁铸成，浮雕着人面。大门紧闭，旁边却开着一个小小的侧门。
侧门前此刻站着一个婷婷的少女，一身黑纱衣，裸露着细白的手臂，臂上绘着狰狞的鬼脸。她面容秀美娇柔，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又娇媚。
此刻她面露不耐，靠在门边上盯着他们。
一个魔兵快步上前，谄媚地朝着那姑娘行了一礼：“琴姑娘，今日的祭品都在这里了。”
洛央看着琴姑娘的脸，莫名有些熟悉之感。
她恍然想起，这不就是当日在云来酒楼之中，被月君英雄救美的那失明卖唱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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