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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坚持拍戏？”
戎海洗完澡以后，江彦跟他说了这事。戎海起初有些惊讶,但又很快冷静下来,没说什么，坐到床尾,对江彦招招手,“把脚伸过来点，叔叔给你按摩。”
江彦没动,催促他，“哎,你给点反应啊。”
“真麻烦。”戎海还是没回答,叹了口气往前坐，伸出手按照医生所说的细心伺候江彦的脚。
江彦有些恼火,不理他了,“你走开，别碰我，爱理不理。”
戎海看了他一眼，手动作没停,很无奈,“唉，小少爷,我来伺候你就是找罪受。”
还不等江彦说些什么,戎海便率先打断,说道：“你都决定了我还能阻止你吗？我又不是不了解你。想变强就坚持吧,如果你真那么决定的话。”
江彦又想起来,戎海以前也是一直这么走过来的，或许比他更艰苦。
“还有两个月多。”戎海抬起眼睛看他，“小少爷，快点好起来吧。”
他目光当中映照进了江彦的模样，江彦别开脸，心中微动，忽然有些别扭的说道：“戎海，江津仲又不在，你没必要这么尽心尽力。”
他顿了顿又嘟囔着说道，“况且他让你照顾我，不是让你照顾到这个份上。你可以请护工……”
戎海看了他一眼，静默片刻，忽然淡淡笑了一下。
“你想有人来陪你的吧。”
江彦侧着头，没说话，神情别扭。
于是戎海就说，“那叔叔当然要陪你啊。我也只是一天偶尔过来几次，别放在心上。”
一天偶尔过来几次……
江彦转头看着他满口胡言，脸上表情淡淡的，他挠了挠脸颊，忽然就蹦不住了，笑了一下又迅速收回，说道：“你就是贱，给自己找罪受。”
戎海看到他笑了，叹气，“笑一下又不会掉两斤肉。”
他又说，“是啊，我就是贱，给自己找罪受。”
江彦就不乐意了，“那你就出去呗，不拦你。”
啧啧，瞧瞧，脾气多大。
戎海越看他越顺眼，又叹了一声气，你说他原本脾气这么大耐心这么差的一个人，怎么碰上江彦这小子，就没了脾气呢。
“错了，说错话了。”戎海给他细心按摩，“不说行了吧。”
江彦懒得理他，“别烦，我要打游戏了。”
戎海也不跟他计较，“惯的你。”
之后一段时间里，戎海就跟定时打卡似的，时不时会过来，要么带点吃的投喂江彦，要么带点好玩的逗他开心。
好像人脆弱的时候就喜欢依赖别人，有一回戎海迟迟没来，江彦还不大习惯。
那次来的是他司机秦游，秦游风尘仆仆赶过来，把江彦念叨了好几天的小吃带进来，喘了口气说：“那什么，江少爷，我就先走了啊。”
江彦犹豫了一会儿问，“戎海呢？”
“哦，戎总啊。”秦游说，“他最近忙，公司忙着搞大项目，大改革，这几天没日没夜加班，早上睡过去了。中途醒过来一次，说要给你买这玩意儿来着，我就帮忙买了带过来了。”
江彦愣愣的，秦游也没多说什么，点点头：“先走了哈。”
江彦说了声谢谢，门被带上，他有些呆滞。
平常戎海来的时候精神都还不错，导致江彦一直没有察觉，如今一想，他最近的确好像一直抱着电脑处理事情。
但是戎海却一句都没跟他提过。
江彦心里不是滋味。一直到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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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海从睡梦中惊醒，急急忙忙买了东西又赶过来，外面冷飕飕的，他进来还打了个抖索，感叹道：“这他妈最近降温，冷死了。还好给你买的东西没凉，哝，趁热吃吧。”
他已经忘记半梦半醒间和秦游说过的话了。
江彦把东西接过来，忽然问，“冷么？”
“挺冷的。”戎海自顾自在椅子上坐下来，粗里粗气地搓起手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从高高在上的戎总，慢慢变成了这样一个富有生活气息的戎海。
江彦静静看着他说，“手拿过来。”
戎海：“？”
戎海把手伸过去，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江彦二话不说，抿着唇捂住他的手，江彦的手很温热，热度散开，迅速将寒意驱散。
戎海被他吓了一跳，“不是，你干嘛？吃错药了？”
“……”呸。
江彦又突然不想给他取暖了，将戎海的手甩开，对上戎海略有些欠揍的笑脸，他说：“你今早干嘛去了？”
“怎么了？”戎海以为他是想自己了，痞痞的笑，“想叔叔啦？也没啥，有点事，忙完就来了。”
江彦不跟他笑，心里不是滋味，有种自己是累赘的错觉。
江彦的表情让戎海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他摸不着头脑，讪讪的问：“怎么？生气啦？下次叔叔来早点，别气了啊。”
唉。
他还真是没出息。
你说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就偏偏栽在一个小孩身上了呢。
江彦想质问他，又觉得矫情，想了想对他招招手，说道，“把头伸过来点。”
“……”戎海往前凑了凑，有些怂了，嘟囔道：“做什么？”
江彦往他脑袋上招呼了一下，“叫你丫骗我！你早上睡过去了吧？为什么骗我？”
卧槽！戎海突然被小孩子打了一下，一脸懵逼，下意识就说：“你干嘛？没大没小的！”
呃……
等等。
江彦抱着臂一脸审视的看着他，戎海回过味来，气焰顿时弱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江彦很嘚瑟的又招呼了他狗头一下，“这几天你忙为什么不和我说？我是累赘吗你要瞒着我？跟我说你会死啊。”
戎海：“不是……”他顿了顿说，“嗨，也没什么。反正说不说都一样，免得你多想，叔叔就是想多陪陪你。”
他这句话很中听，江彦别过脸，说道：“少来这套。你不跟我说我才会有心理负担好吗？我是成年人，戎海，更何况我们非亲非故……”
他顿了顿说，“只是我爸一句话而已。”
又绕到了这个问题上。
戎海没急着回答，只是沉默盯着江彦看，看他反应。
江彦别过头，没什么表情，谁也不说话，谁也试探不出谁。
戎海前几天曾去问过一个朋友，那个朋友也是三十好几，找了个小男朋友，然后给小男朋友训的服服帖帖，没有一点长辈的威严，媳妇往东绝不敢往西。
曾经戎海是唾弃他的。
但没办法，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栽了，只能腆着老脸去取经。
朋友也没想到昔日嘲笑他的损友也会有这一天，他先是好好嘲笑了戎海一顿，紧接着跟他分析，“你家那位呢，急不得，不能明说。按你跟我讲的哈，如果时机没把握好，他一被吓到，说不定就跑了。”
戎海咽下口水，忐忑而紧张的询问：“那我该怎么办？”
朋友正色道：“温水煮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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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家这只青蛙不吃这套。
时间缓缓流逝，窗外榕树树叶被风吹落，冷风一阵又一阵地拍打玻璃窗，将窗帘吹起。戎海率先起身到窗台把窗户关上，放下窗帘。
江彦的目光随着他移动而移动。
“老说这个多没意思。”戎海率先开口，有意回避这个问题，他重新绕回去，亲手把夜宵打开，将筷子插进里面，递到江彦身前，“吃吧，吃饱了睡觉，我再给你捏捏腿，好得快。”
江彦的视线落到夜宵上面，若有所觉，但也不愿意直面问题。
“嗯。”他点点头，把夜宵接过来，“其实你那个司机上午给我买过了。”
戎海坐到床边，把他脚小心翼翼搬过来，闻言一怔，抬起头看过去，江彦无语道，“你睡觉的时候跟人家说的。”
“哦。”戎海点头，表面淡定，“我就说你怎么知道的。”
靠，一遇到江彦，他智商就不在线。
白活三十多年了。
戎海最近剪了个干净利落的板寸，低着头细心帮他揉脚，动作很轻，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物品。从江彦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脑勺后面的疤痕，头发长了看不出来，一旦剃掉，便变得明显起来，有些渗人。
他的过去，江彦所不知道的过去……旁人眼里冷漠果决的戎海，对于江彦来说都很陌生。
戎海只愿意给他看好的一面。
为什么？
戎海感官敏感，被江彦目光灼灼盯了一会儿，不太自在，抬起头问道，“怎么？”
江彦回过神来。
眼前这个戎海，穿着睡衣，颇具生活气息的戎海，才是他熟悉的戎海。
江彦忽然缩回脚，眯起眼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嘶……轻点轻点，你弄疼我了。”
戎海瞧见他这副模样，顿时紧张起来，一颗心悬了起来。像是对待小孩子般连忙低头给他吹气，片刻后抬起头担忧地看着江彦：“现在还疼不疼？我明明没用力啊……”
江彦不想面对这个问题，但是不问出来他又忍不住，江彦吐出一口气，对上戎海关切的眼神，喉结滚动，不安的问道：“戎海，你是喜欢我吗？”
他从前问过戎海这个问题很多遍，逗他，嘲笑他，却没有一次认真过。
独独这次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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