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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丹蹑手蹑脚地走到云茂身后,偏过头看他手里的书。见他沉浸在书海里，冷不丁拍了一下他的肩。
云茂被这突来的动静吓了一跳，回头看她。
她得逞,得意大笑：“胆小鬼。”
云茂盯着她看了两秒,低头合上手里的书，微不可查地露出个笑。
童丹绕到了他面前,手背到身后。冲他眨眨眼，神秘兮兮道：“猜猜看，我今天带什么来了？”
“揽星斋的芙蓉糕？”云茂猜测道。
自从知道他好这口，童丹三不五时地会给他捎上一盒揽星斋的芙蓉糕。提着点心盒子偷溜着来找他，把他推出门,停在院里。
而后她往木质台阶上一坐，拆开糕点盒。边与他说学校的趣事，边给他递芙蓉糕，一人一个分食掉盒子里的糕点。
他嘴挑，很容易吃腻一样食物。但很奇怪,揽星斋的芙蓉糕他总吃不腻。
“不是。”童丹摇头，笑看着他：“再猜。”
云茂简短回忆了一下她带到自己面前的那些古怪东西,被虫蛀过的树叶、弯月形石头、大海螺、一撮猫毛、彩色沙子、草编的蚱蜢……花样百出。
摇了摇头,放弃思考,说：“猜不到。”
“我就知道你猜不到！”童丹把身后藏着的东西拿了出来，举到他面前晃了晃，开心道：“是糖葫芦哦！我妹妹托她的小伙伴偷偷买来的，分了我一串。妈妈不许我们吃这种小零食,只能偷着吃。”
她们姐妹俩得了好东西总习惯一人一半，就连做“坏事”都要一起行动。
云茂看着近前的糖葫芦，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云茂哥，你喜欢糖葫芦吗？”童丹问。
喜欢吗？不太记得了。
这种小玩意他很久以前吃过一次。
那个不想要他的女人把他丢进云家前，在抛弃他的途中不知出于什么心情，曾给他买过一串糖葫芦。
“不喜欢。”云茂说。
童丹挺失望的“诶”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糖葫芦，沮丧道：“我还以为你也会喜欢的。”
云茂没接话，把手里的书放到了架子上。跟往常一样，等着她把自己推出门。
童丹见他放好了书，这才把糖葫芦递给他，说：“云茂哥，这个帮我拿一下。”
云茂应了声“好”，接过了她手里的糖葫芦。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轮椅停在了院里。
童丹在木质台阶上坐下，伸手管云茂要糖葫芦。撕开包装纸，张嘴咬了一大口。鼓起腮帮子嚼嚼嚼，捧住脸，非常满足地咽下。
“好好吃！”童丹把手里的糖葫芦举到了一直在看着她的云茂面前，询问：“你真的不吃吗？”
云茂错开视线，拒绝：“不吃。”
童丹前伸的手没往回收，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肯定道：“很好吃的！不吃就亏了！”
云茂抬指抵住串起糖葫芦的杆子，冷漠推开：“不要。”
态度很坚决的样子。
童丹只得收回手，低头看着手里的糖葫芦，小声嘀咕：“别扭精，刚刚明明就是很想吃的样子。”
云茂听到了说话声，不过声音太小，没怎么听清。转回视线，看着她。
童丹闷声想了会儿，抬起头看他，问：“你刚刚是不是听到我的小秘密了？”
什么小秘密？
云茂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没接话。
童丹猜到他是不明白自己这话的意思，提醒道：“这个糖葫芦，是我妹妹托小伙伴偷偷买来的，不能被妈妈发现。”
像是还有话没说完，云茂安静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所以，你必须吃一口我才能放心啊！”童丹一脸认真地说。
“这跟你的秘密有什么关系吗？”云茂不解道。
“封口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一起作案。是我妹妹总结的江湖经验。”童丹把糖葫芦举到他面前，“你快吃一口！吃一口我才能放心。”
江湖经验？
是那小丫头的闯祸经验吧。
云茂很不配合地扭开脸：“歪理。”
“啊——”童丹坚持把糖葫芦往他跟前送，“张嘴。”
云茂抿起唇，皱了眉。
童丹索性站起来，捏住了他的腮帮子：“吃一口嘛，就一口，一口一口，就一口，好不好？”
软磨硬泡，像个复读机。
云茂拿她没辙，只得张嘴，应付着咬了一口。
她立马笑了，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咽下了嘴里的食物，问：“好吃吗？”
云茂看着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得了回应，童丹更开心了，把糖葫芦又往他嘴边送，热情道：“那你再吃一口！”
云茂没能躲开，又被塞了一口糖葫芦。
第一口没能尝出具体味道，再入口，发现裹着糖的山楂没印象中的那么酸。酸甜味中和在一起，吃着，是还不错。
童丹坐了回去，咬下一颗糖葫芦，边嚼嘴里的食物，边笑眼弯弯地托腮看他。
看着他咽下，把糖葫芦递过去，问：“再吃一口？”
云茂看着又递回来的糖葫芦，犹豫了一下，张嘴，又咬走一颗。
不知不觉间，一人一口分食了一整串的糖葫芦。
“云茂哥。”童丹把玩手里光秃秃的杆子，挺不解地问：“你明明就很喜欢糖葫芦，为什么要说不喜欢？”
这个问题云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没接话。
他时常不回应自己，童丹早就习以为常了，一点都没介意。直接略过了这个问题，晃着两只小脚丫，心情不错地抬头看天。
云茂盯着她看了会儿，顺着她的视线抬头看。
有机尾留下的痕迹划空而过，偶有三两只不知名的鸟雀徘徊，鸣声清脆。云卷云舒，温度适宜，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很舒服。
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无论做什么，都是很舒服的状态。
“云茂哥，你看那朵云！”童丹抬手，指着天际的某一处，惊喜道：“是不是很像我们刚刚吃的糖葫芦？”
云茂顺着她的指向看过去，没看到有什么长得像糖葫芦的云。不过不太想细究这些不打紧的问题，配合着应了声：“嗯。”
“好多云啊，游来游去的。”童丹说。
云茂又应了声：“嗯。”
“真想揪一朵尝尝味道。”童丹说到这不由“啊”了一声，说：“棉花糖！”
云茂低头看她，问：“什么？”
“就是那种白白的，大大的，串在签子上，看起来很像云的棉花糖！”童丹问，“你吃过吗？”
云茂想象了一下她说的那个东西，摇头：“没有。”
“那个很好吃的，咬一口，立马就在嘴里融化了，特别甜。”童丹说。
云茂又“嗯”了一声。
他不太擅长聊天，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话。
“我想到下次给你带什么了！”童丹抬手指着天上的云，兴奋看他，说：“就棉花糖！像云朵一样的棉花糖！我给你带这个！”
她的眼睛很亮，流云翻覆，在她眼中落下点点光色，本就俏丽的小姑娘愈显生动。
云茂盯着她漂亮的大眼睛，嘴角翘了翘，应了声：“好。”
下次见面她会给他带来什么？
他好像已经开始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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